“老夫人心思细腻,何曾有过老态?”沈梦知笑道。
两眼盯着孟老夫人鞋子上的那株白色菊花。
说,“我来了,孟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说就是。”
“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矫情,沈姑娘越发的合我的眼了。”
孟老夫人笑笑,起身后倚着柱子,面对院子而站,手中握着的花枝缠绕的古木拐杖指向院子里的那些梅树。
“我心里装的事情,就像是这些梅树,不需要去想去记,它自己也能生了根发了芽。”
沈梦知安静听着,等着孟老夫人的下文。
她看到孟老夫人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刹那的复杂。
分不清是痛苦还是痛快,又或者是连自个儿都不知道的茫然。
“不瞒沈姑娘,我有一个梦。一个想着觉得恶心仇恨、不想着又觉得惦记不舍的梦。我将它扔在地上,用石头,用泥土,用一切我能找到的东西将它掩埋了!可笑的是,等到它终于尘封了,我却忍不住想将它打开,更可笑的是,我亲手尘封的梦,却再打不开了!”
孟老夫人踱步到了沈梦知的跟前,伸手握住那双白嫩嫩的柔荑,说,“那是我心口的伤疤,想一次疼一次,每一次都疼得要命!可那伤疤是我心口的一部分,没有它,我活不下去,若那个梦不能明了,纵使是死,我也没法儿瞑目!”
那又怎么样?
人生在世,谁还没点痛苦要命的事情了。
此刻觉得活不下去,等过段时间回头看看,才会发现那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前尘往事不过就是过往云烟,孟老夫人莫要太在意了。”沈梦知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双手,冷静得过分,“梦,不过是迷离幻象,本来就虚妄的东西,眼睛一睁就忘了,怎么明了?”
“能!”
简短的一个字,透着冷硬的偏执。
“有沈姑娘在,它就能够明了!”
沈梦知扬唇一笑,“我总不能替老夫人做梦。”
“你能!”孟老夫人字字铿锵,“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能窥探别人的梦境,还能将梦画出来。沈姑娘,沈三姑娘,沈梦知,你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第十章画梦
沈梦知笑容不变,只是指尖犯凉。
她是有不为旁人所知道的神技。
即——只要将人随身携带或者最为珍视之物给她,亦或是心口被她碰触到,她便能窥探到旁人隐藏至深,最为宝贵的梦境,还能将之原封不动画在纸上。
更有甚者,只要她灵力足够,还能将人锁在梦中。她一天不放手,那人便一天不能出,直至生命殆尽,活活被困死。
只不过,她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多年,顶着天才画家的名,以为人画梦为生,那般的招摇过市都没有一个人晓得她的秘密!为何来了这里,才第二天,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除了顾秣陵和孟老夫人,还有谁知道?
顾秣陵和孟老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若是将这件事说出去,你在大明绝对没有立锥之地!”孟夫人半是威胁半是恳求的说,“只要你为我画一个梦,我便守口如瓶,再不提起。”
纸如何包得住火?
她能画梦,这本来就是事实,有第一人知道,就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她能让一个人守口如瓶,还能让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吗?
既然是无用功,何必还要受制于人?
她想要的,并非这个。
沈梦知勾唇,“这样的无稽之谈,即便是孟老夫人开口,也未必会有人信。”
别说别人,换了是她,她也不会信。
孟老夫人却坚持,“不,这不是无稽之谈!他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他从不会骗我,他说了你能画梦,你就是会画梦!”
他是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