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刚刚那个军官叫你去干什么啊?”
一条巧克力拉近了德内尔与部下的关系,但似乎有些过于近了,以至于开始有士兵做出了“挑战”军规的举动。德内尔明白那些见闻的确关乎士兵们的切身安全,他对此毫无不满,只有同情,哪怕是优柔寡断的有害同情。
他沉吟片刻,只能以所谓“风趣”回应这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如果我告诉你,就不得不把你枪毙了。我先上好膛,你要听吗?”
大伙果然被逗乐了,也就不去纠结这个事情,而德内尔也不忍心将他们全都蒙在鼓里,便只笼统地暗示他们:“不是什么好消息,做好准备。”
“要进攻了吗?”立刻有老兵反应过来。
“或许是,或许不。”
这模糊的回应如同死刑判决,立刻就压灭了士兵们由甜食激起的活泼,一行人便不再交谈,匆匆回到了军旗山阵地。而一到彼处,那该死的命令——德内尔试图以棉花包裹的石头,便直接砸在了士兵们的脸上。
“我们已经收到了命令。”留守军旗山阵地的那个上尉脸色灰白,找到了德内尔,“明天上午七点,我营将继续前往支援沃堡,接替我们防守阵地的部队很快就到……”
“什么?!”德内尔大吃一惊,“这和我听到的任务不一样!”
这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那上尉脸上立刻恢复了血色,他抓住了德内尔瘦削的手臂,仿佛攥紧了救命稻草:“你确定吗?!”
这时的德内尔也顾不上什么保密了,他用力点点头:“必须立刻向上级报告,你们的指挥官是谁?”
“亚德里安·佩里克少校,他本人正在杜奥蒙堡!”
“我们用电话联系他!”
他和那上尉迅速赶往坑道中的“通讯室”,通过电话将命令的冲突告知佩里克少校,得知消息后,少校也长舒一口气,赶忙授权德内尔同后方核实命令。
此时在广播旁值守的军官已经不是维钦托利,而是后者培训出的一个继任者,他在德内尔放下话筒后立刻询问道:“通话还是电报?”
“电报。”等军官取出记录纸,德内尔立刻口述道,“第95团1营已收到师部支援沃堡命令,此令与让·戴泽南中尉转达之命令冲突,恳请复核。”
无需太久,一道冰冷的命令便传来了:“师部已再次向军里确认,支援沃堡命令无误。”
“这相当于是给这个营判了死刑。”急匆匆赶来的佩里克少校嘀咕了一句。
而德内尔只是怔在原地,起初他不明白,明明尼维勒将军已经下达终止支援沃堡的明确命令,为什么眨眼间又要让一营官兵去枉送性命?!他想立刻跑回苏维尔堡质问巴里富耶尔将军,但他很清楚这是白费功夫,更何况巴里富耶尔将军也未必是这条命令的始作俑者,至少在他看来,他连进攻都不想!
那么这道命令的起源是什么?谁知道呢。或许是尼维勒将军兴之所至,又想再进行一次尝试,这次出尔反尔的试探中,沃堡重若千钧,士兵一文不名。更有甚者,这次进攻完全出于某位将军的一道口误,但一旦师部去核实,就会让口误变成真的:比起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权威,几百条人命算什么!
命令既然下达,军人在服从之外便别无选择,但德内尔偏想为更多人争取一条活路。
即便有贝当将军的青睐,他这样一个低阶军官,纵使有前线官职最高的指挥官支持,也不可能硬顶来自军团司令部的军令,也就是尼维勒的军令。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贝当将军就被尼维勒取代,但他明白要达成目的,就必须站在尼维勒的位置上考虑问题。
尼维勒要什么?据他所知,那位“年轻有为”的将领十分勤谨,又相当爱惜自己的羽毛。那么问题就简单了,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哪怕是想当皇帝,有一项事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