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贰玖章 细打量(1 / 2)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绿鹦鹉不知何时躲在梁上听壁角,听至情深颇惘然。

鸟语还未落,一根竹筷已擦着翅膀划过,幸闪得快,否则那可就是一筷穿喉。

平日无事理数遍的羽衣,飘袅袅落下一尾来。

瞧哥这爆脾气!

索性扇着翅膀,在屋里盘旋两回,嘶哑着嗓子唱“徐老五你害相思魂荡荡,劝君表心意,莫教老了后庭花诶~~~!”

徐蓝眼神凛冽,捏起颗红皮花生指腹一弹,正射中已逃出窗外、那只贱鸟的肥屁股,但听“呱”的惨叫一声,已两脚朝天跌至稀泥地里。

“这鸟聒噪,哪日非烤来下酒吃。”

听他咬牙发狠,徐管事笑着摇头,稍顷问“你可察觉,那冯生体态语貌,倒像个女孩儿。”

徐蓝掷壶把盏满上,不甚在意道“他幼时体弱多病,被当成女孩养至十岁,脾性偏了阴柔。”

“你信?”徐管事拈髯反问。

“那是自然。”徐蓝眉眼端端,满脸的深信不疑。

徐管事叹口气,这厮情商堪忧,怎没学得他老爹、那土匪又狡诈的性子半点哩!

“但凡世间众生万物,总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所历,才方可信。”

他并不说透,仅点道为止,若这小子还参悟无能,那便是天定的命数,需他自个去渡此劫难。

二人又聊了些旁的,不知不觉间,已是风停雨住。

昏蒙天际渐渐发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土气的新鲜。

因常离别,又皆是性子粗犷之辈,彼此并无甚么伤感,只说些保重保重,方各自散了。

琉球馆离敬一亭很近,相隔仅百数步。

舜钰莫名有些惴惴,朝沈桓试探着问“老师怎憩在琉球馆?敬一亭里冯祭酒的厢房不是更合用?”

“沈二爷的脾气难摸透!”沈桓没好气的答,倒不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确实不知。

“那你们何时回来的?过敬一亭可有进去过?”索性不再绕弯子,她问得直白干脆。

“刚回,不曾进过。”沈桓答得太斩钉截铁了。

舜钰柳眉微蹙了一下,半垂颈默默走着想心事。

一路无话。

琉球馆宿的皆是各国学子,远度重洋前来研习儒学。

进得门内,隐隐可见杂役三两身影,灯笼光影之下,青石板径显见已清扫的十分整洁,同外头凌乱之景不可比拟。

过一角门,通一夹道,等走出再走进一处院落,但见平屋三间,檐前悬着几盏鲜红灯笼,印的那一簇凤竹绿绿森森,犹显小巧且精致。

只有中间房流泄着亮光,门前守着监吏,见舜钰及沈桓踏上台矶近前,忙打起帘子恭道“沈大人稍刻即至,请冯生随我进去等候。”

又朝沈桓道“右耳房已收拾妥当,夜渐深,请这位爷自行去歇息。”

沈桓自去不提。舜钰进了屋,临窗摆黄花梨罗汉榻,面辅藤席,朝里叠堆着石青薄褥及软枕,中央搁一张如意小几,上摆几碟点心和一碗冒着烟气的姜汤,辣丝丝的味儿弥散。榻下靠粉墙一溜摆五六张靠椅,搭着湘竹垫子。

监吏指引她榻上坐,舜钰想想还是不敢,只坐在椅上,监吏也不勉强,斟上滚滚的茶,递来本书册,给她解闷,待一切妥当,即退出门外不扰。

舜钰吁口气,这才自在些,四处打量一圈,墙上挂着董思白的夏木垂阴图,桌案上整齐撂着许多书稿,笔墨纸砚俱,除去些旁的随意物件,便再无其它,可见这里也仅偶尔造访,并不见频住之痕。

稍顷便觉无聊,抿口香茶,在把监吏递来的书册细看,是本莲青封面皮子的《乐府诗集》,翻首页即是《横吹曲辞·梁鼓角横吹曲》,讲得是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一篇。

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