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肆玖章 游春图(1 / 2)

议案毕,姜海让舜钰随他去少卿堂,两人穿园过院,边走边聊。

屋檐的积雪被冬阳晒融,顺着青瓦沿滴滴嗒嗒,一株梅树花骨朵儿缀满枝,粉墙上跳着七八只麻灰雀儿,唧唧啾啾个不住。

舜钰歪着头问姜海“杨大人今日怎又把我厌恶上了?却不知是哪里未做周!”

姜海笑了笑“他就是那脾性,喜怒流于浮表,过些日子即好,你不用太介怀。”

说至此,忽然目光炯炯看向舜钰”你提寺正的选用簿已交吏部,可知我费了多少口舌替你说情?。”

舜钰心如明镜姜海要说甚么,她捺起性子以退为进的筹谋,就是再等此刻。

依旧装傻,笑眯眯地”大人此后若有用得冯生处,定然在所不辞。“

”莫说此后,就是现在。“姜海一脸得逞的表情”那幅《游春图》我今特意带来,你看看如何装裱,才可恢复原貌。”

舜钰满脸吃惊”那幅古画,大人竟还未找良工装裱?秋季天干物燥,最适宜裱画,而现是寒冬落雪,气里潮湿,用糨子难干易霉,怕是要费许多周章才成。“

姜海叹息一声“寻过些良工,索资天价也罢,还不敢说能裱出原貌七八。听闻我哪里敢动,宁愿守着这残破旧画,也不能让劣工揭损裁毁,使之消亡与世。”

“那大人怎独信我?”舜钰有些好奇。

姜海笑说“你修复的那尊踏马飞燕坊间已传遍,只道技艺超群,与原貌无差二异,青铜器能如此,更况裱画。”

“大人此话差矣,青铜属硬器,除锈打压粘合雕花,只要技法及手劲力度,糙些无谓,而古画多绘与宣纸或绢帛上,软薄易碎,良工要细心谨慎,行动更需如履薄冰。”

听得此话,姜海伸手去揽舜钰的肩膀”怪道杨大人说你伶牙俐齿,这嘴儿果然令人稀罕。”

舜钰朝边躲开,索性站在廊上不走了,只蹙眉淡道“冯生不喜与人勾肩搭背,大人在如此,那幅画儿不看也罢。“

姜海暗哼哼,前与杨衍吃酒到酣醉,听他讲起百花楼那晚,沈二爷性起,直接抱冯生入了房,有去窗下听觑的说起,里头气喘呼呼的,竟是个不住。

在他面前倒装得清高!姜海撇撇嘴,求人倒底气软,只得按着心性,含糊道本官可无龙阳癖,转而说起旁的来。

这般你来我往间,已进了少卿堂,姜海从架上取出个大红金枝绿叶百花字画锦盒,小心把里头的画倒出,再摊平了摆桌上,招呼舜钰进前来观看。

舜钰低眉垂目打量着《游春图》,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凄楚悲凉之色,似又回到田府花厅中,婢女素手展拿此画,她与兄姐簇围一块,听父亲指着画儿细细品鉴,母亲坐在剔红短榻上,逗着架上的绿鹦鹉,将素日所喜的诗词教它念,那时忒愚笨,教一句就翻白眼儿。

“冯生怎哭了?”姜海略有些吃惊。

舜钰索性抹把眼睛,勉力笑道“心中疼惜缘故。这幅游春图有装裱过的痕迹,少则可持十五年内不用翻裱,哪想却毁损的如此快,又是霉点又是蛀洞,还有鼠咬“

她忽然顿住,画卷右下方,一片坡陀花树处,虽娇然绽艳,却觉色泽诡异,伸手翻看背面,竟赦然有枚血掌印。

那掌印五指并拢、骨节分明,拇指处有套扳指的痕迹,并不显慌张匆乱,似刻意而为之。

舜钰抬起眼问姜海,这是何时印上去的?

姜海摇头道“此画拿来便是如此,我岂会知晓!正因觉得血淋渗人,是以平素只装于匣内,不喜常赏玩。你若能把这掌印一并褪去,是最好不过。”

舜钰知他口吐真言,默了默,方才淡道“欠大人之情,止于接下装裱此活计,亲兄弟亦还明算帐,冯生恐无白做的道理。”

“那是自然,你要多少银子可恢复原貌?”姜海眯觑着眼,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