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从墙上取下一把宝剑,地一声抽出。
「殿下。」几名侍卫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急道:「贼人丧心病狂,殿下且暂避。」
「孤纯良了一辈子,时时为他人着想,时时想着不教他人为难,到头来—
哈哈。」李班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见他一把推开侍卫,冲出了殿内。
殿外的范氏部曲见有人持剑冲杀而出,慌忙放箭。
此起彼伏的破空声响起,李班一瞬间就身中数箭,摔倒在地。
天上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夜幕,李班嘴角溢出鲜血,口中呢喃道:「快哉!快哉!」
侍卫们见了,齐齐痛哭,泪流不止。
范氏部曲看清楚所杀何人之后,脸色也有些发白。
丞相只让软禁太子,且不得折辱,但他们却杀了太子,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往日里对丞相可执礼甚恭啊,对蜀中士族也非常慷慨,温文尔雅之处,
让人交口称赞,今日却横死当场。
他们还有活路吗?
范氏部曲干咽着唾沫,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范氏部曲入城后不久,又有千余人入内。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沿街清剿趁乱劫掠的恶少年,并扑灭火势一一是的,
恶少年们劫掠之后,往往还随手放火,这种恶习不知道怎么来的,兴许是想隐藏恶迹吧。
清理工作没用多久就完成了。
他们控制了宫城、太仓、武库、诸衙,或关门闭户、贴上封条,或派人值守、严禁出入,一副要把成都完完整整交出去的样子。
后半夜的时候,城中又传来零零散散的杀声,多为忠于李成的勋贵、宗室带着僮仆家丁冲杀而出,试图挽回局面。
当然,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其中一人还是死在汉中的李晗之子李,最终战死于天街之上。
前征东大将军李越因巴东之败,一直在府闲居,闻城中有乱,第一时间带人往宫城而去,半途受阻,且战且退,遁回了自宅之中,被围得水泄不通。
后半夜,李越尽杀妻子,饮而亡。
天水上官氏乃李成有数的勋贵,自知不免,阖家自焚而死。
除这儿家外,就没其他的动静了,毕竟有勇气自绝的人终究是少数。蚁尚且偷生,总有侥幸心理存在着,指望新朝不会取他们性命,毕竟邵勋也没有尽戮刘汉臣子不是?
范贲在宅邸中一夜未睡。
后半夜听到李班被杀的消息后,当场失态,在房内来回走动不休,仿佛焦躁不安的野兽。
在丞相府等消息的蜀中土人们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他们不明白,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心中不由地对范贲生出了些许埋怨,你可害苦了大家!
不过事已至此,嗟叹无用,善后才是正理。
天明之后,两鬓斑白之色又增多几分的范贲叹了口气,道:「遣人跑一趟汉中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镇北将军(任调)为苍生计,率部归顺大梁。」
众人闻言,皆有些意动。
确实,事到如今只能在功勋上想办法了。
劝降了汉中任调部两万人马,便是大功一件,梁帝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只要认了这桩功劳,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至于名声,那没办法了,只能让时间来平复一切。
贾充名声好吗?但有普一朝,权势、名望之大,让人咋舌,以前做下的事情也没人提了。
勉力图之吧,没别的办法了。
成都变乱的同时,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酝酿发酵后,江州的局面终于不可抑制地崩坏了。
二十三日,就在李寿离开阳关,返回江州催要器械粮草的时候,城中立刻鼓噪不休。
都督上官澹不能制,当场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