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说：“她怀孕了，我又不会做饭，所以就让老周过去帮忙做做饭。”

陈淑娜脸色一沉，厉声道：“你从北京出来的时候，可没跟我说你把她带出来了啊！你媳妇李书苑和你大舅哥李思扬都追到我办公室去了！你这回必须跟我回去！”

康乐从十七八岁开始就在陈淑娜跟前晃动，那个时候的康乐还瘦得像根豆芽菜。陈淑娜拿他当弟弟一样的照顾。康乐和陈淑娜认识二十多年了，他们身边因为蝇头小利分道扬镳的合作者多了去了，可他们还能够做到生意上的事互谅互让，有商有量，情谊越处越深，实属不易。陈淑娜跟康乐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没有避讳。

陈淑娜早就听说康乐有一个小女朋友，她觉得康乐这个年纪，手里又有几个钱，有一些沾花惹草的事也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李书苑以前跟陈淑娜抱怨过，陈淑娜还劝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康乐过了这个新鲜劲自然就好了。没想到，康乐居然打着陈淑娜让他到巴西催账的旗号，把他的小女朋友也带了出来。

陈淑娜摆出大姐的架势，当着众人的面把康乐好一顿训斥。

康乐皱着眉头，偷眼瞅着陈淑娜，为难地说：“李书苑和李思扬非说我办的厂子是集体财产，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因为这个，这二年我们吵得不可开交，伤感情了，我们也过不到一块儿去了。“

康乐这一个“也“字，噎得陈淑娜说不出话来。康乐知道陈淑娜和她丈夫各忙各的，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不过是因为孩子，还在一起凑活着过。康乐这么一说，陈淑娜倒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于建学说话了：“那你女儿怎么办？”

孩子的问题康乐已经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思考过无数遍，但当于建学提及时，他仍然无法抑制这件事对他内心的触动。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在努力克制着愧疚的情绪，勉强地说道：“她也会有长大的那一天，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一切。”

于建学看着康乐，语重心长地说：“你父亲挨整的时候跑到你老丈人的村里落户。那个时候，是你老丈人挺身而出，保护了你们两代人的安全。他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啊？现在，你丈人刚刚离世，你就要和你老婆分开，你也不能怪你老婆跟你闹啊。”

康乐心烦意乱地回应道：“我当然感恩我丈人，可是这总要有个尽头吧？我劳心劳力地在那个村里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什么都不是我的。家里家外我都是一个外人。我在那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陈淑娜插话道：“还是那个女出纳员吗？你好好想想，人家年纪轻轻的，能看上你什么呢？你可别忘了王晗的教训啊！当初他被那个学俄语的女研究生迷得晕头转向，结果呢？人家另攀高枝，王晗一个想不开，把命都搭上了。人家小姑娘想出国，没有机会，拿你当个跳板，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这事要是王晗干的，你不定怎么埋汰他呢？！”

康乐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段云峰也劝：“回去吧。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你有房子有地，回去守着西山风景区，做你的房东，踏实过你的日子，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跟你不一样。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我们是没有办法。再说这里也不好混。

“叶先生不是也不同意让你搭伙入股吗？赶紧回去吧。我和贾勇来了一年多了。一分钱都没挣到。还不如打黑工的呢。比打黑工还苦。贾勇一个人卸了两个四十尺货柜。打黑工都没有这么用人的。”

段云峰的话说得贾勇触景生情，心里很感慨。

陈淑娜看了看于建学，然后说：“咱们走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给贾勇再留下点儿钱。”

于建学看着贾勇，话里有话地说：“你知道了吧。不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