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 情之所至 伐谋之至(01)(1 / 1)

相思策 菁苿 1389 字 22小时前

颐阳城,皇廷内,一处幽暗的密室里,召国国师百里启正被囚于此。自勋帝开始疑心越王钟情的女子或许是巫族女子,牵累这位国师也更迭了幽禁之法。由先前的只受暗室之困,到今时要受脚镣之缚、腰枷之锁,更有数十重甲值守于密室四面八方,如此情形要得是一击毙命。

百里启深知与玉家天子的对决才刚刚开始。他虽被施了粥汤米水,然一天一羹勺的量也不过是为维持他那点气息罢了,既不叫他死,也不叫他生,如此这般远比酷刑加身更折磨其心志。

自百里启凭一言之力在东越与皇廷之间筑下沟壑,眼见就要引出青玉之战,勋帝却在慎思熟虑之后重将猜疑投回南召。那位召太子的轻狂狡诈,若非胸有偷天换日之志绝不会来帝都搅此波澜!况乎风王族戏弄天家,将帝姬之婚玩弄于股掌,实叫勋帝越想越恨,越恨越想杀之!

然毕竟是封国储君,非得重罪实证也奈他不得!那就先拿其国师开刀!勋帝自我静定了两日,仍决意再审百里启。倒要看看南召在借越女藏孕欲引玉青两族战事之后还能使出怎样计谋!

正门被推开的一瞬,本已气息奄奄的百里启莫名打了个寒颤,未知是凛冬将至还是杀意临近,他自地上缓缓抬头,仰看门外投进来的一点暖光,并鱼贯而入的一众铠甲,知今日非只是一勺粥汤的“恩赏”了!随着望见勋帝负手踱入的身影,百里启身上又是一颤,知结局终是来了!

勋帝身后是几名宫人,有人抬了座榻,安置于大堂中央,恭请勋帝上坐;有人抬了草席,铺展于勋帝脚前,见勋帝摆手,又拖着草席向外移了半尺,已非其足尖可抵之地。这个时候又有宫人举了托盘进来,盘上摆有各样刑具,或钩或刺,或锯或斧,皆晃晃灼目,骇人心志!

百里启虽则无力,然刑具近在咫尺,他全然看得真切,还想撑力行君臣之礼,却在勋帝手掌轻抬间,被两名玄甲提着肩臂拎到了席上,又有人端来一碗热汤,道一声,“为百里国师暖暖身子,舒舒筋骨,这之后啊——也方便小的们做事。”说时一碗滚烫的药汁即捏鼻灌下。

勋帝偎进座榻,立单膝而坐,神容无色,向下睥睨着百里启,半晌才幽幽道来,“百里国师使得好计谋!朕曾问过召人,国师何以为国师!正为存此疑惑才召尔前来!未料乍见之下,尔既给了答案!着实令朕惊叹不已!只是也更加困惑!朕今日来便是要再向百里国师请教,国师若能坦率直言报朕以赤诚,朕也愿怀柔赐你安身之地保腹之食使你安保性命。如若不然……”勋帝抬手指了指排向百里启脚边的各样刑具,“你且说受得住哪一件,朕也会赐你依次享用!”

百里启瞄向脚边,铁镣之外又多数件铁器,有的逞亮生辉,有的血迹斑斑,触目无不惊心。百里启明白,今日若非致死也必得致残,身下草席非上宾之殊,乃裹尸之棺!只是,以卑微之门谋万里山河,碎几具尸骨,流几池鲜血,又算得甚么!惟望身后再继之辈不失奋扑之勇,不弃登天之志!他伏首下拜,口中称颂,“臣百里启拜听吾皇教训!但有问责,臣必告之以诚!”

勋帝对百里启的恭谨也只是冷笑嗤之,直入正题,“南召苦心设计,先有巧取东越檀溪关五城之谋算,又有诓骗帝姬下嫁召王之诡计,未知在此之后,召国尚有何计,欲成何事?”

百里启举目怔怔,浑浊老眼竟透出几分无辜,他心思翻涌,知风梧必是到过宫廷了,原本议定的以储君联姻玉室易为以召王迎娶帝姬,这位召太子的谋算他确实难以度量,又岂知后事!

至于取檀溪关五城,初衷是为兵入大瑶山以探山中隐秘,也即山巫燕卯兵败之缘由。然今时兵败之因已明,大瑶山藏有另一支巫族部落已得实证!那么此样实情又是否要告之玉室?

相思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