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后退,反手锁上阳台门,连拉上三道窗帘,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
客厅里只剩下冰箱制冷的嗡鸣,还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我扑过去抓起手机,以为是丈夫的消息,却是闺蜜发来的:“你还好吗?我老公刚才从医院回来,说好多病人突然变得特别可怕,咬了医生和护士,现在医院全乱了!”
“何玄君和懿哥还没回来,电话打不通。”我打字的手指抖得厉害,连句号都打不圆。
“别担心,他们可能在回来的路上信号不好。你锁好门窗,千万别出去!我刚看到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那些人……那些人根本不像人!”闺蜜的消息后面跟着一串哭泣的表情。
我走到门口,把防盗门的三道锁全锁上,又搬来玄关的鞋柜顶在门后。
鞋柜上还放着儿子的奥特曼书包,蓝色的书包上印着迪迦奥特曼的图案,那是他去年生日时丈夫带他去游乐园赢来的奖品,他每天上学都要背着,说这样就有奥特曼保护他。
“奥特曼也会保护爸爸和哥哥的,对不对?”我摸着点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那么厉害,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窗外的尖叫声越来越密集,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汽车碰撞的巨响。
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客厅、卧室、厨房,让明亮的光线填满屋子,好像这样就能驱散那些可怕的声音。
电视里的节目早就中断了,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滋滋地响着,像无数只虫子在爬。
我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地给丈夫打电话,听着那机械的提示音从陌生到熟悉,最后变成一把钝刀子,在心上反复切割。
儿子的儿童手表有定位功能,我点开那个App,地图上显示的位置还在外地的动车站,一个小时前就没再移动过。
那边的风吹不到这里,可我好像能闻到那里的血腥味,比小区里的更浓,更腥。
丈夫回来前跟我说了他们坐的动车时间,按正常情况下早就能到家。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锅里的菜彻底凉透,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每次出差都会掐着点回来,手里提着我爱吃的蛋糕,说怕蛋糕化了,一路跑回来的。
儿子出生那天,他在产房外坐立不安,护士把孩子抱给他看,他手忙脚乱地抱着,却盯着护士问:“我老婆怎么样了?”
后来他总跟儿子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流了好多血,以后你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妹妹……我们一直觉得点点是个女孩,所以早就给她起好了小名,叫“点点”,因为她是最小的一个小不点。
肚子突然一阵抽痛,我蜷缩在沙发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点点在里面剧烈地动着,像是在挣扎。
我咬着牙摸出床头的孕妇手册,上面写着胎盘低置可能会出现无痛性阴道流血,要立即就医。
可现在,我能去哪里就医呢?
楼下的防盗门被撞得咚咚响,像是有人在用斧头砸门。
伴随着撞击声的,还有那种嗬嗬的嘶吼,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憋在喉咙里。
撞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沙沙沙,像有人在用砂纸打磨木头,又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心脏。
小时候听外婆讲的鬼故事,说恶鬼会用指甲刮门,等门被刮破,就会把里面的人拖走。
儿子以前最怕鬼故事,每次听完都会钻到我和丈夫中间睡觉。
丈夫就会抱着他,说:“别怕,爸爸是警察,比鬼厉害多了。”
丈夫当然不是警察,可在儿子心里,爸爸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