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本县,还要在更多类型的盐碱地进行试点。
消息传回县城和望海礁,两地都沸腾了。望海礁的渔民们在滩涂上点起了巨大的篝火,如同节日;县城的老汉们摸着已经开始明显改善的土地,笑得合不拢嘴。
周小小更忙了。她奔波于不同的试验田之间,那个闪着蓝光的玻璃瓶和几大本日志永远带在身边。她的“地图”上,红色的圈圈越来越多,绿色的连线愈发密集,仿佛真的有无形的绿色血脉正在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上延伸、搏动。
又是一个清晨,在另一片刚播下活水芽种子的盐碱地旁,周小小蹲下身,小心地测量着土壤的盐度。晨光熹微中,她看到一株最早破土的幼苗旁,细密的根须已经牢牢抓住了泥土,并向四周探出希望的触角。
她轻轻抚摸着那柔韧的茎叶,知道这片土地,正在真正地“活”过来。而她的根,也早已超越了小小的院落或一片海滩,深深地扎进了这更为辽阔的、需要她也滋养她的天地之中。绿脉,正以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无声地绵延。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的,这是后续的故事:
专项小组成立后,周小小的生活被车轮和图纸填满。她不再是那个只守着一片试验田的技术员,而是成了连接实验室与田野、经验与科学的桥梁。省农科院给她配了助手,是一名叫李文的大学生物系毕业生,戴着眼镜,对周小小那本来自望海礁的、画满了波浪和贝壳标记的日志充满了敬畏又好奇的神情。
他们的第一站是邻县一片更广袤、盐碱化更严重的荒地。风吹过,卷起白色的碱末,几乎看不到生命的痕迹。当地的社员们远远站着,眼神里满是怀疑和历经多次失败后的麻木。
“周工,这地……能行吗?”生产队长搓着手,语气里不抱太大希望。
周小小没直接回答。她放下行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闪着蓝光的玻璃瓶放在一片泛白的土坷垃上。微弱的蓝光在刺目的阳光下几乎看不见,却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种子,带着不容置疑的生命讯号。然后,她翻开阿海他们整理的那本《全记录》,指着其中一页关于“辨认潜藏水线”的土办法——观察特定耐碱野草的生长痕迹和土壤裂纹走向。
“李同志,”她转向年轻的助手,“我们用科学仪器测量地下水位和盐分分布。队长,麻烦您找几位老把式,按这上面说的,帮我们指指地脉。”
起初,老把式们对书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图画将信将疑,但那是他们世代相承却又难以言传的经验,此刻被画在纸上,竟有几分亲切。仪器数据和老把式的指点渐渐重合,勾勒出地下微弱的水脉和盐分聚集区。规划方案不再是纸上谈兵,而是真正“长”在这片土地上的蓝图。
育苗工作展开时,遇到了难题。这里的碱性远超县城,从望海礁带来的种子出芽率很低。周小小连夜给望海礁打电话——村里新安的公用电话,郑大爷跑着去叫来了阿海。
隔着嘈杂的线路,阿海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小小姐,别急!望海礁礁石背阴处最苦的地方,长出来的芽子最倔!我这就和郑大爷去找那种‘铁芽’的种子!还有,拌种的时候,试试用一点点海泥水,让它记得老家的味!”
几天后,一包精心挑选的、格外饱满沉实的种子和一小罐海泥通过长途汽车捎了过来。同时,周成业也寄来了信,里面是几张他根据土壤数据计算的、不同盐碱度下建议的“海水-淡水”配比示意图,用的是最标准的工程制图法,清晰无比。
科学的精准、土法的智慧、军人的严谨,在这片不毛之地上奇妙地融合。当第一株顶着坚硬种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蓝芒的嫩芽,顽强地钻出白色土地时,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惊呼。那不仅仅是一株植物,它是一个证据,一个希望。
消息像长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