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红的眼睛,忍不住勾起唇角——靖远张书记特意写信邀约大哥商谈实习,那可是出了名爱才的老领导,指不定要给大哥安排什么好去处。想到李修贤即将站上讲台的模样,凌晨漱口时都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水珠顺着下颌滴在领口,晕开深色的印记。
哑巴阿生熟稔地掀开陶制茶釜,炭炉腾起的青烟裹着普洱陈香漫开。他利落地温杯、注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紫砂壶嘴与白瓷盏间穿梭,宛如雕琢艺术品般专注。铜制茶漏滤下琥珀色茶汤时,李修贤与李修文对视一眼,相视摇头轻笑——在学校搪瓷缸子灌凉白开的糙日子过久了,这般讲究的茶艺反倒让他们有些拘谨。李修贤下意识扯了扯领口,李修文则转着钢笔戳了戳杯垫,兄弟俩拘谨又新奇的模样,倒与茶室里氤氲的茶香格格不入。
凌晨快步转回茶室,发梢还沾着水珠,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他端起阿生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陈普,醇厚的茶汤滑过喉头,忍不住喟叹:"还是这老茶对味!"氤氲茶雾中,他望向李修贤,眼底泛起期待:"大哥,这次来广州,有没有通知刘奕哥?他进华南理工后又成了省团委干事,混得风生水起呢!"
李修贤摩挲着杯壁的茶渍,嘴角勾起怀念的弧度:"早写信捎了话。咱们这些知青战友,平日里各奔东西,难得凑在一处。"他抬眼望向窗外摇晃的竹影,声音不自觉放柔,"这次借着实习的由头,说什么也要把当年知青点的兄弟们聚齐了。"
一旁的李修文转着钢笔轻敲桌面,忽然笑出声:"到时候可得让刘奕请客,他爸爸妈都官复原职了!"话音未落,三人已被这调侃逗得相视大笑,茶案上的茶汤跟着泛起涟漪,将满室茶香搅得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