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东来山深处。
外界掀起的滔天骇浪,小倩却无心关注。
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保护老爷,活下去!
她深知天衍宗和拒北城古家的可怕,绝不相信他们会就此罢休。
数月来,
她带着昏迷不醒、的陈初一,如同惊弓之鸟,在荒山野岭、废弃洞府间不断辗转,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日。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胆战。
几番颠沛流离,近乎慌不择路之下,主仆二人竟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昔日的藏身之所——东来山范围。
万幸的是,
数载时光荏苒,此地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被战斗波及的痕迹被茂盛的草木覆盖,疯长的藤蔓和灌木甚至将曾经搭建的简陋竹楼洞府入口都遮掩了大半。
只留下些许断壁残垣的轮廓。
这荒凉破败的景象,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色,无声地证明着,自他们离去后,无论是天衍宗的鹰犬还是古家的爪牙,都未曾再踏足过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然而,
这份暂时的安全,无法掩盖一个冰冷残酷的事实——自家老爷的伤势,已恶化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洞府深处,陈初一躺在冰冷的石台上,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
他的身体残破不堪,如同一个被强行拼凑起来的破碎瓷器,半边身躯的恐怖伤口虽被小倩用尽方法勉强清理包扎,但深可见骨的裂痕依旧狰狞,边缘处萦绕着丝丝缕缕难以驱散的青金色法则之力。
那是囚天鉴留下的圣器烙印,持续地侵蚀着他的生机,阻止着血肉的自然愈合。
皮肤下,
是因魔煞失控反噬而形成的黑红色蛛网纹路时隐时现,每一次闪烁都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
更致命的是其神魂!
识海深处,那枚初成不久、本该璀璨燃烧的神龛本源精火,此刻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它的形态极其不稳,在金红色的火焰与代表寂灭的灰败之间剧烈摇摆。
那是强行催动圣器、遭受圣器反噬又被古玄星持有圣器下重创的结果。
本源精火的每一次微弱跳动,都牵动着陈初一整个生命系统的崩解边缘。他整个人,已无限接近真正的油尽灯枯。
“老爷...”
“老爷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小倩跪坐在石台旁,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泪水无声地滑过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石面上。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家老爷那微弱的神魂之火,如同指间流沙,正在以一种缓慢却无法阻挡的速度消散。
这种眼睁睁看着至亲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本就脆弱的鬼魂之体撕裂。
这段时间,她拼尽了全力,曾无数次深入瘴气弥漫的险地,猎杀凶悍的妖兽精怪,取其心头精血与内丹。
也踏遍荒山幽谷,采摘那些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灵珠灵植,甚至不惜闯入某些小势力的药圃,只为寻得一丝可能有效的生机,就如此刻洞府一角,堆满了各种沾染着泥土和血迹的灵材,其中不乏在外界能引起争抢的珍品。
但!
没用!
统统没用!
那些对寻常修士堪称宝药的灵植精华,灌入陈初一口中,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妖兽精血蕴含的狂暴生机,反而会刺激他体内本就混乱冲突的魔煞之气,引发更剧烈的反噬,让他本就残破的肉身雪上加霜。
小倩试遍了所有她能想到、能做到的方法,得到的只有更深沉的绝望,自家老爷的身体就像一口彻底干涸布满裂痕的枯井,再珍贵的水滴也无法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