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此生皆是好命！实则郑姨娘常劝慰娘亲，终是身为女子不过嫁人为妇，无论好坏皆是天定命数，衣食无忧已是不知甚过寻常之人数百倍了，哪里还能痴念夫妻和睦、长长久久？便如父亲与娘亲及众位姨娘，可得不缺衣食又有子女相伴，该是惜福才对。如此说来二嫂较之我与姐姐更得天宠呢，二哥满心满眼皆是二嫂一人，又不似大多龙家男子那般脾性乖张，加之国公爷视其如同己出，不过父亲……却终是二哥与二嫂恐需长守边塞，于家中之时不甚久，如儿保证必会护得二嫂不再受了父亲冷待。”

“呵呵，如儿将近及笄，难不成不出嫁了？呵呵。”我佯装打趣她。

提及此事，龙如一张俏脸顿时垮了下来，“如儿倒是希冀可同二嫂这般自行处置婚事，哎。那日夫人身侧的李嬷嬷同二哥相告父亲欲要为我与姐姐择选的亲事，恰被姐姐随身的丫头听了个真切，哎。”

“可是有何不称心意吗？”我顿觉恐是多有不祥。

龙如满眼失落望着我，“父亲竟是欲要将我姐妹二人送与皇亲国戚府中为妾！若非近日因得那六皇子之事惹来满朝岌岌、人人自危，恐是如儿今日便见不得二嫂、而是被抬入哪处王府了。”

我登时蹙眉，“秦姨娘不知吗？龙夫人也不曾劝诫？终是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啊。”

“姐姐知晓后便是叮嘱我万不得先与娘亲透露实情，恐其不舍又是愤然而寻父亲争辩，届时更会令本就燥怒的父亲愈发暴跳如雷而致再无转还余地。”龙如低下声量无奈至极，“夫人那里……亦是大不如从前那般袒护府中人众了，反是愈发顺应父亲之意从不敢悖逆。想来李嬷嬷定是于心不忍，毕竟姐姐与我亦是由其看着长成的，娘亲又是从来遵规守矩小心侍奉夫人不曾有失，待李嬷嬷亦是恭敬得很，这才令她暗中寻二哥相助劝服父亲。”言及此处，龙如再难掩藏不悦甚是颓败心思，伏在我膝上怅然道，“若是能随着二哥二嫂离京往之边关便好了，便是此生不嫁亦不如现下这般伤怀。”

我无声叹息轻抚着她那如墨的发丝，于龙啸林夫妇满是不喜之情。不想于我这外人便也罢了，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亦是这般无情！思及周老国公一双女儿高嫁为皇妃、世子妃皆是正妻之位，纵有皇上拉拢之意涵盖其中，却也定然少不得国公夫妇二人谋划之果。

“如儿暂且无需忧心，你二哥常与我讲与你姐妹二人关系甚笃，且如今不是尚未定论吗？不若我再与他劝说劝说，若得你姐妹二人心悦之人自是好的，再不济亦得寻个良配为人正室，岂能为攀附皇恩委身为妾之理？”

“二嫂！当真吗？你会与二哥如此劝说？”龙如闻得我言即刻双眸晶亮，欣喜之情跃然脸上。

我温柔一笑，“你这傻丫头，即便我非是你二嫂，便是寻常相识除非你自身甘愿，我断不得袖手旁观啊。”捏了捏她那娇嫩的脸蛋，我乃是发自内心喜欢龙如的，此事无关她乃是龙泉亲妹，恐是尚有因得她那脾性甚是得我欣赏的——不刻意逢迎、不私心算计，直直爽爽、纯善无邪。

“二嫂！你当我们的姐姐吧，定然较二哥更是宠溺我等呢！嘻嘻。”龙如抱着我的左臂撒娇卖乖，浑然不似世家后宅养大的女孩子，而更如同寻常百姓心思简纯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