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理由吧?总不能说是夷陵征税,就是向四川征税吧?”
苏泽也看向沈一贯。
政治上的事情,总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总不能说四川抗拒交商税,就不肯夷陵征税吧?
沈一贯消息灵通,他立刻说道:
“这一次赵阁老和四川籍官员提出的争议,是‘不公’。”
罗万化疑惑道:“不公?”
沈一贯说道:
“是啊,这一次赵阁老的理由还是挺有道理的。”
“自古以来,都是四川向外贩售的货物多,从夷陵向四川运输的货物少。”
“如果在夷陵设置税卡,岂不是针对四川,专门向四川商户百姓征税吗?”
罗万化也点头说道:
“这倒是也有道理啊,赵阁老这个角度不错。”
三峡天险,虽然从上游进入中游,同样也需要纤夫来引航,避开三峡的激流和漩涡,但是总体来说,从四川运输东西出去,要远远容易将物资运输进入四川。
而四川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比较独立的地理单元,在农耕时代自给自足反而不是缺点,而是一个地区稳定的象征。
赵贞吉的理由确实也有道理,夷陵设置税卡,就是专门对出川货物征税了,那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这就和强制要求四川开征商税没区别了,也有违了苏泽当年商税的政治纲领——责权对等。
这倒不是说苏泽迂腐,而是政治可以暗箱操作,可以密室政治,但是对外宣传的政治口号是一定要做到的。
如果政治口号都无法遵守,那一名政治家就失去了立身的基础,这时候你再做什么事情,别人都会反对了。
原时空,张居正就是这样。
原时空的张居正,为了约束万历皇帝,不停地提倡孝道。
可结果是自己父亲去世,却不肯丁忧归乡守孝,还让门生弟子上书夺情。
这件事之后,张居正经营的政治形象破产,他也很快就倒台了。
责权对等,这是苏泽在开征商税时候提出来的纲领,自愿开征,这也是朝廷对商税的默认态度。
张居正这一招确实很精妙,但是确实有点不择手段,破坏了原本的政治默契。
“看样子张阁老要失算了,如今很多地方官员接到了消息也在上书,认为夷陵州征税太不公平,有违朝廷设置商税的本意。”
苏泽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这件事的争议,最后落在了长江通航的问题上了?”
沈一贯点头,他又摇头说道:
“这也是赵阁老高明的地方,长江水文就是如此,千百年来都是这样,拿这个理由出来反对,张阁老一下子就被动了。”
罗万化也暗暗点头,只能说这种高层斗争确实高端,明明是争的利益,却能套上各种高大上的说法。
罗万化自我感觉最近在政治上进步不少,可是和这些顶级选手一比,差距又很明显。
沈一贯比自己的水平高一些,至少沈一贯能够看透这些朝堂大佬的用意。
其实他们已经是官场中的佼佼者了,很多人进入官场四五年,却连官场的斗争规则都没摸透。
可偏偏在场就有一个苏泽这样的妖孽,已经能够和阁老们掰手腕了。
沈一贯和罗万化也看向苏泽,苏泽露出笑容说道:
“我还当什么事情呢,我这就写奏疏,支持张阁老!”
苏泽抽出空白奏疏,很快一份奏疏就写完了。
罗万化和沈一贯等苏泽写完,迫不及待的拿过奏疏,认真的读了起来。
《请设夷陵税关兼课税减缓征之策疏》
沈一贯看向苏泽,苏泽这是赞同张居正在夷陵设置税卡的奏疏,但是又提出要减缓征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