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习,南惜堵在办公室门口。
只要张庚出来,她就上前。
“这丫头怎么那么倔!都说了会给她找,偏偏不听,”张庚不耐烦地向对面的路丽老师抱怨起来,“早自习早自习不去上,眼看着要上课也不去!问她爸妈电话也不说!现在的学生一届不如一届。”
“爸妈电话也不说?”路丽看了眼门口的南惜,披肩长发,杂乱无章,像只章鱼样死趴在肩膀两侧。
胖乎乎的脸,黑到发亮,两只眼睛被肥肉挤成一条线,嘴唇很厚,鼻梁也没有多高,两只黑手绞着衣服。
小气,卑微,农村,等等一词放在南惜身上刚刚好。
路丽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让她把爸妈叫过来,那么倔的学生直接交给父母,我们是打不得骂不得,她爸妈肯定有的是办法。”
南惜攥了些拳头,微微抬头,路丽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老师,清爽干练的五官,碎花长裙,不是心软的人儿。
一句话直戳要害,若说学生如果不怕老师,那肯定只有父母能制得住。
“我自行车是在学校丢的,关我爸妈什么事?”南惜淡淡开口,眯成线的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小脸上更是不解决问题誓不罢休的狠意。
在南惜的原则里,除了家人,其他人的话都不需要听,其他没有礼貌的人都不需要尊敬。
人敬她一尺,她退一丈。
人犯她一尺,关他什么天王老子,拽也给他拽地狱。
在家里可以忍气吞声,在外面她就要作!作天作地也不要再受半分委屈!
“是在学校丢的,但现在没有找到,你一直又不去上课,在这干耗着不是浪费时间吗?”张庚站起来,吐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你说你想干什么?第一天正常上课你还能上天了不成!”
“下午把你爸妈叫过来,我和他们详细说,你先滚回去上课,不想上课就滚回家!从来没见过那么倔那么不听话的学生!”张庚厌烦地开口,显然不想和南惜多说废话。
车子找不到了,他也很着急,归根到底还不是南惜忘记锁车,现在问他要车子,他肯定没有。
南惜攥了攥拳头,努努嘴,满眼戾气,没人会帮你,人都是会推卸责任的动物。
叫她爸妈来不过也是想草草了事,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然后安慰两句完事,父母又不敢和老师杠,只能回去训斥自己,南惜越想越愤怒难受。
以前在小学,她是老师夸的好孩子,乖巧懂事学习好,上了初中,刚开始就被老师嫌弃,都是学生孩子,都是十几岁,凭什么有的学生就注定在老师的黑名单里,有的就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身为老师,凭什么对她一个学生那么严厉,说话那么难听,她父母说话难听她能忍受,因为那是爸妈!
你一个刚开学的老师,就趾高气昂的训斥她,南惜绞紧衣服,抬头,“麻烦老师说话的时候不要带滚,这会显得你很没有素质。”
十二岁的女孩,带着滔天的怒意,去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冷酷!
压抑久了总会爆发,家里她不敢,也不舍,但是外面不一样,外面任何一个不友好的陌生人,她都不想去讨好。
张庚怒极反笑,身为老师的威严被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挑战,而且还是当着别班班主任的面,南惜很荣幸受到了开学来第一次的处罚。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张庚走到南惜面前,他真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南惜,扬起的手在南惜头上点了几点,声音之响,令南惜一度以为点自己头的是块砖头,是那种狠狠砸下来的石砖。
南惜强忍住眼泪,愣是没让自己吭一声。
张庚嗤笑,似乎在嘲笑南惜的自不量力,冷到冻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