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敲桌声也停止了。这短暂的寂静让我心跳如鼓。
“夜儿,”飞姐的声音忽然柔了下来,那熟悉的语调让我眼眶发酸,“记得你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吗?也是这么倔,宁可咬碎牙也不肯喊一声疼。”
我的呼吸一滞。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我刚刚被种下噬心蛊,疼的走路都是飘的。“主子养大的狗,自然要倔一些。”我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指节却已经泛白。
飞姐又笑了,这次带着几分满意:“知道就好。好好养着,我过几天回来要检查的。”
过几天会来?我的心猛地一跳,噬心蛊随之作出反应,一阵锐痛窜过心口。我闷哼一声,及时咬住嘴唇吞下了后续的呻吟,她来这里应该的,这是她买的房子。
“怎么了?”飞姐敏锐地问道。
“没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奴恭候主子。”电话挂断后,我久久无法回神,手机依然贴在耳边,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一点余温。
七文上前轻轻取走手机,叹了口气:“小夜。”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胸口下的蛊虫似乎平静了些,不再那么凶狠地撕咬我的心脏。真是可笑,仅仅听到她的声音,就比皇甫龙的银针更有效,我冷静了下来:“没感觉多疼了。千疮百孔而已。”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敲击玻璃的声音让我想起刚才电话里的敲桌声。我慢慢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这一次,梦里没有飞姐的身影,只有无尽的雨声和心口隐约的悸动。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又听到那句话:“好好养身体。”像是命令,又像是呢喃。
在意识完全沉入黑暗前,我迷迷糊糊地想——唯一的办法是我断了所有的情,包括皇甫龙,聂明儿,七文,宇华,包括那些救过我的人。真正的成为飞姐手中利器:“那,那。就。如主子,所愿。”
七文听到皇甫夜呢喃的话,他给皇甫夜盖被子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小夜……”他害怕皇甫夜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看着床上似乎陷入沉睡的皇甫夜,眉头紧锁,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皇甫夜最后那句无意识的呢喃,冰冷而决绝,仿佛预示着一场自我毁灭的献祭。
接下来的几天,我异常平静,按时吃药、配合治疗。偶尔会拿着铲子一个人跑到旁边的荒野别墅挖坑,到处都是我做的陷阱。
皇甫夜的一切行为都很正常,跟平时一样的淘气,但七文却觉得,眼前的皇甫夜越来越陌生。她的话变少了,眼神里的情绪也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那种平静并非真正的释怀,而更像是一种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牵绊都硬生生从生命中剥离后的死寂。她不再提起飞姐,也不再因任何外界的消息而动容,只是偶尔会长时间地凝望着窗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蹲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看着长度深度刚好够我躺下,我就跳了进去,安静的躺好,看着天空。
七文慌张的在那片荒地找着皇甫夜:“小夜,小夜。又躲哪里了?老张给你做了牛肉面。快出来吃饭了。”他小心翼翼的在荒地穿梭,在他之前,有好几个暗卫的人跟侍从掉进了皇甫夜挖的坑里:“小兔崽子!跑哪里。”最后在最靠墙角落里找到了她,躺在深坑里睡着了。七文头疼的跳下去,还没碰到皇甫夜,那孩子就醒了。
“吃饭。”我睁开眼睛,起身跳出深坑,在荒地里看着路线往回走。我给自己做了一条隐藏路线,只我自己能看懂。别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我挖的坑里。
七文跟着跳了上去:“小宝!你个坑货!这个月不下十个人掉进你挖的坑!”
我停下来扭头看着七文:“哦。”继续走。
皇甫龙回来过一次,看到皇甫夜“好转”的迹象,颇为欣慰,只当她是想通了,叮嘱七文好好照料便又匆匆离去。